三十 负荆_寒枝难栖(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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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负荆

  “王小姐为何要推你。。”卫母还未说完,卫其羽愤然道“自然是为了顾炎,母亲有所不知,昨日落水时,顾炎一心只救那王静姝,丝毫不顾孩儿死活,想来亦是因刑克之事故意为之,委实让孩儿寒心。”复又补道“父亲,这门亲事,实在不能再结。”

  卫父闻言,侧目与卫母对视一眼,卫母道“其羽,救起王小姐的乃是赵世子,并非顾公子。”

  什么?卫其羽满目惊疑,顾炎他竟然没有抱王静姝上岸么。。。卫母看着她,目露不忍之色“其羽,听说顾公子来来回回在水里找了你许久,腿伤复发也不肯上岸,他这般寻你,你。。”

  卫其羽不由一怔,随即调整了神态,垂头道“反正我亲眼所见,他下水时直冲着王静姝而去,后来再三找我,谁知是不是做给旁人看的。”

  卫父不由叹了口气“其羽,自你被送回府中,顾公子便在府门前负荆请罪,已有一日了!”

  闻言,卫其羽只觉一桶冷水扑面而至,呆若木鸡道“什么?!”

  艳阳下,顾炎穿着白色中衣,背后负着长刺的荆棘笔直跪在卫府大门前,长刺密密麻麻靠在他的背上,隐隐已刺出了一些血痕,他鬓间起了一层薄汗,仍是气宇轩昂,神情自若。

  身后站着层层围观百姓,指指点点有之,交头接耳也有之,这阵势场面,着实让人心惊。

  卫父遥遥见此情景,只觉一阵头痛,顾炎目前虽只是个飞骑尉,可一旦入得军中,前途自是无限,纵然不得与女儿缔结良缘,他也不豫得罪,况且这顾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围观的看客只多不少,此前他忧心女儿,虽也劝说顾炎离开,但总是神情冷淡并未多劝,但今日女儿已醒来,他不好再置之不理。

  况且,此事怕已传进上位者的耳朵,若是处理得不好,便会给卫府招来无尽是非。

  思及此,卫父快步出了大门,朗声道“贤侄,小女已醒来,且随我进去说话罢。”一边说,一边上前想将顾炎搀起。

  闻言,顾炎目光微动,身形却不动如山“泰山大人若不原谅小婿,小婿自不敢起。”

  卫父兀自奋力扶了几把也拉不起他,只得道“贤侄何错之有,还不快快起来。”说着扭头招呼家丁上前帮忙,岂料,却被顾炎带的家丁拦住不许来扶。

  见此,卫父只得转头看他,一脸莫名,顾炎轻道“小婿慌乱中未救到人,累其羽受苦,特来赔罪。”

  卫父忙道“此事小女醒时已说了,既然人已无事,贤侄不必自责。”

  顾炎目光微颤,郎声道“这么说来,泰山大人是原谅小婿了?”

  顿时,周围目光齐刷刷的集中到两人身上,翘首以盼卫父答话。

  卫父急忙回道“原谅了,原谅了,贤侄快快请起罢。“

  顾炎却不慌不忙,慢慢又道“既如此,泰山大人决计不会为此退亲罢?”

  闻言,卫父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了,他岂是因此事退亲,明明是因为刑克之说,加之女儿所愿,退亲之事已成定局,他实在不能应下这话。

  顾炎见他沉默,便道“泰山大人既不肯原谅小婿,那小婿还是跪着罢。”那模样,似乎准备再跪上一年。

  卫父急道“这怎么行,贤侄的身子要紧,还是快些起来罢。”

  顾炎神情坚定,道“泰山大人若不诺小婿,小婿自不敢起。”

  两人僵持着,艳阳高照,卫父也出了满头的汗,但看看这笔直跪着的顾炎,这碍眼的荆棘,再看看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他进退两难,只得长长叹气。

  半晌,卫父小声道“贤侄,此事乃是小女命薄,与你无干。”

  顾炎闻言,抬眼接道“泰山大人何出此言?”

  卫父叹道“刑克之说尚在,我如何能安心将女儿嫁与你,若害了你性命,叫我如何向顾大人交代。。。”

  顾炎冷笑一声,神色凌然,铿锵道“若卫小姐真要克我,小婿也心甘情愿。”话说到这份上,卫容已不知如何来接。

  此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停至门前,一个褐衣宫监从马车上下来,尖声道“奉贵妃娘娘手谕,特着王御医为卫府小姐看诊。”

  说话间,一个官袍老医挎着药箱从马车里出来,对卫父拘礼道“卫大人。”

  卫父面上大惊“这,这小女微疾,如何能劳烦王御医。”

  一见这阵势,围观百姓那才叫一个议论纷纷,交头接耳,这王御医可是给皇上看病的呢,竟被顾贵妃请来为卫府小姐看病,看来顾家对卫家小姐是真心看重呢。

  那宫衣太监也走上前来,对着卫父行礼“卫大人。”

  卫父立即认出来人是顾贵妃宫中大公公向奎,深得贵妃信赖,回礼道“多谢贵妃娘娘厚爱。”

  向奎皮笑肉不笑道“卫大人,贵妃娘娘听闻卫小姐落水生疾,顾公子焦灼难耐,负荆请罪,心中担忧,特地请王御医出宫为其医治。”卫父如何不明白向奎话中之意,只好道“大人辛苦,贵妃辛苦,贤侄辛苦。“

  顾炎微微颔首,照旧跪得笔直。

  向奎又道“卫大人,我此番来,还要替贵妃娘娘传一句话。”

  “请讲。”卫父忙道。

  “贵妃娘娘说,卫小姐刑克之事尚有解法,此乃家事,实在不必如此张扬,还是先治好卫小姐要紧。”此言一出,周围围观百姓的声音更热闹了些。

  卫容只能点头称是,心中腹诽,张扬的明明是你们顾家,眼见越拖下去越对卫府不利,他憋着一口气,再次伸手扶顾炎道“贤侄一番心意,老夫实在感动,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退亲之事,暂且从长计议。”

  听闻此言,顾炎再无扭捏,立时就着他的手起身,低眉敛目道“多谢泰山大人宽恕。”

  一旁的下人赶紧上前来移除他后背的荆棘草,为他披上外衣,一时间,顾炎又恢复贵气公子模样。

  这样子看得卫父几分刺眼,也不等卫父开口,向奎已道“公子,你腿伤未愈,快进府休息。“

  顾炎点了点头迈步进府,那模样,俨然已是男主人般自然熟捻。

  向奎又朝卫父道“贵妃娘娘还有一句让我转给卫小姐,卫大人,你先请。”

  进府后,王御医随春芽去诊治,顾炎则坐下喝茶,姿态安然。

  向奎对卫父道“既然小姐不适不便相见,此话由大人你转达也是一样,贵妃娘娘说,待卫小姐病好了,请她入宫品茶。”

  不久,御医探诊完毕,由管事带领来正厅。

  寒暄之后,卫父问起病情,御医道“小姐并无大碍,只是身体娇弱,水寒惊咋,难以承受,我已开好药方,不日即可痊愈。”

  “如此甚好。”卫父连声感谢,起身相送,顾炎上前一步道“泰山大人,我来送王御医。”

  他不急不躁,朝卫父诚恳道“望泰山大人好生照顾其羽,若缺什么,只管差人到顾府来取,我改日再来探望。”

  卫父看着这张年轻英俊的脸,眼中的诚挚抬眼可见,并不似作伪,再想到闺房中黯然神伤的女儿,不由叹了口气,心中几分复杂,明明一桩上好的姻缘,不知为何成了这般,也不便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送走御医,卫其羽心中真是百转千回,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顾炎的行径,亲自负荆请罪,更没想到顾贵妃如此反复,竟当众说有什么应对刑克解法,又是闹哪一出啊?如此一来,此前折腾的一切都是空欢喜一场,婚事一时竟退不了了。

  她真想不明白,顾炎究竟想做什么,他分明不喜她,分明是她单方面求来的亲事,为何他就是不肯趁此退亲呢。

  想到几日后还要入宫觐见顾贵妃,她忍不住拉起被子蒙住了头,长叹一声,这退亲之路,实在荆棘丛丛啊。

  一连数日,顾府都差人送来各式名贵药材,也因此,顾炎负荆请罪和御医看诊之事也传遍了上阳城,顾府的不动声色与顾炎的坚定言行似乎都在说明他对卫其羽的感情和亲事丝毫未被刑克之说影响,反而换了种形式成就了顾炎在坊间人人赞叹的情深似海,义比千金的上阳顾郎形象。

  这般重情重义的郎君,卫其羽还有什么退亲的理由。

  这日清晨,卫其羽刚刚起来,便听到皇宫里的马车到了,想必顾贵妃在宫中也算着日子。

  事已至此,卫其羽决定直面。

  南熏宫中,顾贵妃正在案前画画,远远望去,真像是寻常人家的家姐在等待妹妹的到来。

  “参见贵妃娘娘”卫其羽上前行礼。

  顾贵妃忙上前扶起她道“不必多礼,你身子可好些了?快起来。”

  卫其羽忙道“已好了,多谢娘娘垂怜。”

  顾贵妃笑道“你我是一家人,不需如此客气,叫姐姐即可。”

  卫其羽望着顾贵妃满脸温和笑意,与上次相见时筹谋退亲,连敲带哄的模样判若两人,心中不由暗暗堤防。

  见顾贵妃张口道“来人。”

  宫女捧来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对鸳鸯玉佩,色泽淡雅,品色上乘。

  顾贵妃笑道“昨日见到这对鸳鸯佩便想起了你与顾炎,此番赠你,算是为你和顾炎求个好兆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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