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二三二_三国有个谢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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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二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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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夫人离府这日,曹操没去上朝,一早起来,便去了正院。

  其时丁夫人已收拾妥当,随身带了两个包袱,还有几口箱子已抬出去装车了。卞夫人和环夫人也一早就到了,见曹操进门,都向他施礼。曹操只向丁夫人道:“东西都带齐了么?”

  丁夫人点点头。她穿了身素布棉衣,几支铜簪挽起花白的头发,除此之外,别无长物,就似街头田间的贫家妇人,任谁都想不到她曾是当朝大司空的正室。

  曹操看着她,只觉心中酸楚,道:“便是一时没带齐也不打紧的,你我虽已和离了,但这里仍是你的家,以后缺什么少什么,就回来拿,年纪大了,可万万不能亏着自己。”

  丁夫人淡淡“嗯”了声,抬眼仔细地看了看他,道:“那我走了。”

  曹操道:“我送夫人。”跟着丁夫人出了门,卞夫人和环夫人也尾随在后。

  出了正院,穿过前厅、前院,便是正门。府门开着,外头停着一架马车和一架板车,车上拉着箱箧行李。

  曹操见了心里不是滋味,又道:“夫人在府里住了这些年,往后出去了,可有依靠么?”

  丁夫人道:“我的老家就在城外不远,有丁氏族人可以倚仗,家里也还有弟妹。”

  曹操点点头,从旁看了看丁夫人的脸色,还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便缄默了。直到走到府门口,丁夫人就要出门去了,曹操才忍不住唤道:“夫人!”

  丁夫人顿住脚步,回头看着他。曹操强抑着喉头的哽咽,道:“夫人非走不可么?咱们毕竟做了大半辈子的夫妻,即便已没了少年时的情意,也还有恩义在,夫人能不能留下来?”

  丁夫人难得笑了笑:“既然没了感情,又何必彼此拖累?这些年我若不是为了华儿,在子脩死时就早已走了,如今华儿也去了,我在这府里再没有牵挂了。只是我走后,华儿的事还望你能上心些,好早日还她一个公道。”

  曹操郑重道:“夫人放心,我一定彻查清楚。”

  丁夫人跨出门槛,扶着车辕上车。曹操跟出门,亲手把她扶上了马车,不舍地道:“夫人往后常回来坐坐,我若得空,也一定

  去看夫人。”

  丁夫人掀起车帘道:“你既是如此不舍,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望你答应。”

  曹操道:“请夫人吩咐。”

  丁夫人扫了眼立在他身后的卞夫人和环夫人,目光转冷:“我走后,请你立卞氏为正室。”

  曹操一怔,道:“好,我听夫人的。”

  丁夫人放下车帘,吩咐道:“走吧。”马车便辘辘地开动起来。

  卞夫人上前两步,向着驶去的马车施礼道:“妾送夫人。”环夫人亦屈膝施礼,却在暗中含恨咬紧了牙关。

  曹华的死随着丁夫人离府而告一段落,宫里宫外暂时恢复了宁静。几日后的夜里,贾诩亲自登门致谢。曹丕不敢怠慢,因着腰伤未愈,行动不便,便让谢舒出面迎他。

  因要规避外人,贾诩到时已近一更了,早已过了门禁的时辰。谢舒悄悄地开了侧门,请他进内,引至前厅书房,又上了茶,便坐到了曹丕的侧后。

  贾诩见她不走,心有疑虑,曹丕会意道:“这是我的侧室,不是外人,贾军师尽可放心。她本是江东人,与曹彪的生母孙氏有旧,此番逼杀张绣,多亏她从中出力。”

  贾诩这才起身跪拜道:“属下多谢公子、侧夫人救命之恩。”

  曹丕忙让谢舒扶他起身,道:“军师言重了,军师年长,本该我前去拜会才是,奈何刚挨了军棍,行走不便,只好劳动军师漏夜前来。何况此番我肯插手,不仅是为了军师,更是为了母亲、为我自己。”

  贾诩明白他的意思:“属下为保全自家性命,不惜要挟卞夫人,实属无奈之举。公子非但不怨责属下,反倒施以援手,着实有容人之量,不在司空之下,是值得托付之人。”

  曹丕便半是说笑半是试探地道:“那军师愿为我所用么?”

  贾诩一笑:“属下年纪大了,怕是无力帮公子争取什么,只想退居乡野、平安度日罢了。况且属下与大司空有怨在先,若是与公子走得太近,反倒于公子不利。”

  曹丕道:“不瞒军师,我如今虽是长子,却处境艰难,远不如子建、曹冲得父亲青眼。都说军师有贾谊之能、王诩之谋,不知可否指点一二?”

  贾诩抚须思虑了片刻,道:“既是公子诚心求问,

  属下便斗胆送公子一句话——”

  曹丕忙道:“愿闻其详。”

  贾诩一字一顿地道:“恢弘德度,躬素士之事,朝夕孜孜,不违子道。”

  曹丕暗自揣摩了一番,道:“前半句我省得,无非是潜心学问、本分做人,我现如今也是这么做的。只是后半句,还请军师明示。”

  贾诩道:“何谓子道?不但是孝、顺,更是想司空之所想,为司空所不能为。公子此番就做得甚好,我与张绣本是降将,司空即便有心处置,也不能亲自动手,公子揣知司空的难处,替司空出手,虽则因此挨了责罚,但在司空心里,公子想必已不同往日了。”

  曹丕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听军师如此说,我的心里就更踏实了。往后我若再遇上什么难处,不知能否向军师请教?”

  贾诩笑道:“属下没有旁的本事,也只会给人出出主意罢了,只要公子降节垂询,属下自然知无不言。”

  曹丕欣喜道:“甚好!”吩咐谢舒上酒。

  两人把盏喝了几杯,说了会儿朝中的事,听得外头的更鼓响了两声,原来是二更了。贾诩年纪大了熬不住,便告辞了,仍是谢舒送他出去。

  夜深了,府里各处都灭了灯火,一路上暗影重重。谢舒从侍婢手中接过灯笼,与贾诩并肩而行,替他照着脚下的路,道:“妾身也有话想问军师。”

  贾诩倒没料到她会与自己搭话,看了看她:“你也想求我指点?”

  谢舒道:“妾身是深闺妇人,不涉朝政,如何敢劳烦军师指点?只是听闻军师久在军机曹中任事,想问问曹中的旧事罢了。”

  贾诩道:“你不是认得郭祭酒么?军机曹自开曹以来便是由他执掌,你何不问他去?”

  谢舒道:“我信不过他。”

  贾诩道:“那你就信得过我?”

  谢舒道:“听公子说,军师在朝中向来以中立自处,不论待谁都一视同仁、不偏不倚,想来不至于为了旁人而诓骗妾身。”

  贾诩忽然顿住了脚步,谢舒不解,也随他站住了。贾诩道:“这次的事,卞夫人起初是怎么对你说的?”

  谢舒不懂他为何转了话头,想了想道:“老夫人说你求她庇护,若是她不肯,你就要到司空面前去,污

  蔑她与你合谋发动兵变,只为杀了大公子,为公子谋得长子的身份。”

  贾诩道:“可我若说,当初的确是她授意我叛变的,你信她还是信我?”

  暗夜里,他的眸光闪烁,真假难辨,比浓重的夜色更混沌隐晦。谢舒心头一凛,不敢细想,脱口道:“自然是信老夫人的。你城府既深,又工于心计,老夫人却是我的婆母,我当然要向着她了。”

  贾诩一笑,便接着往前走了。谢舒连忙跟上,眼巴巴地看着他。贾诩叹道:“我也是官渡之战前不久,才投奔大司空,继而进了军机曹的,知道的不算多。你想问什么?”

  谢舒道:“军师进曹时,曹里的同僚还有谁?”

  贾诩沉吟了一下:“在我之前,有郭嘉和王朗,与我同进的,有荀彧和荀攸。不过他们二人还在朝中兼着尚书令和侍郎,平时只是在曹中挂个虚名,只有在战时才参赞军务。”

  谢舒道:“荀尚书和荀侍郎在曹我是知道的,王朗也曾在曹中任过事么?”

  贾诩道:“他任事的年头比我长,官渡之战后,他也一直在曹中,直到前两年才调去大理寺跟了钟繇。”

  谢舒暗中算了算日子,又问:“这些年军机曹中来来去去,就只有这几个人么?”

  贾诩想了想:“还有一个华歆,是官渡之战后才从江东来的,你是江东人,不知认不认得他?司空对他极为看重,官渡之战时就曾亲自下诏召他北上,之后他就一直在曹中任事,也是前两年和王朗一同外调了。”

  谢舒蹙眉道:“听闻官渡一战,司空的兵力远不如袁绍,战局之险恶,只要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如此生死攸关之际,司空却还惦念着一个远在千里之外、于战局无半点助益的人,以至于亲自下诏召他回朝,岂不奇怪么?”

  贾诩笑了笑,不置可否,却借着夜色的掩映,侧首深深地看了谢舒一眼。

  谢舒没有察觉,又问:“当时军机曹里的军师们都随司空出战了么?”

  贾诩道:“没有,只有荀攸与我随军出征,荀彧奉命藩守后方,留镇城中。”

  谢舒追问道:“郭嘉和王朗没参战么?”

  贾诩道:“听闻军祭酒在战前,曾为司空论十胜袁绍之策,

  但战时的确不曾随军出征,王朗亦是。”

  谢舒暗忖道:“那便更怪了,以郭祭酒之忠心,司空决战官渡,陷于九死一生之地,他断然没有置身事外的道理。司空也没有道理不倾尽全力、人尽其用,除非……”可怕的猜测几乎呼之欲出,谢舒死死地咬住嘴唇,她还需要更为切实的证据。

  思忖间,不觉已走到了侧门,贾诩便道:“夜深了,侧夫人便送到这儿吧。”

  谢舒回过神:“也好,那军师路上慢行。”吩咐侍婢开了府门,送了贾诩出府,又道:“今日的事,还望军师不要告诉祭酒。”

  贾诩道:“知道了,我不说。”

  门外有车候着,贾诩上了马车,掀开车帘向外张望,见谢舒正站在门内看着侍婢关上府门。他放下车帘,忍不住摇头轻笑道:“郭奉孝啊郭奉孝,枉你一世聪明,却迟早要死在女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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