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章 清风明月一少年_听说这个故事有点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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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章 清风明月一少年

  诈降当天,一切都进行得十分的顺利,除了最后一步。

  其实,就连最后一步,也都是紫璟计划之内的事。

  山阵的关键,是圭家血脉,璟荠可以操控,她一样可以。

  为给境民腾出入境时间,出了定营后,她便一马当先,直奔入山,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咬破了手腕,挥血撤下山阵。

  璟荠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吓到了,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得她调转马头大喊:“快撤!不要管我!”说完,便骑着马儿,朝反方向跑去。

  定军不明就里,只知她杀了统帅,是目标人物,便只盯着她一人追。

  在骑着马儿狂奔数十里后,筋疲力尽的她,最终身中数箭,与马儿一起跳入临近一条大江中,顺着水流一路漂泊。

  她也不知自己究竟在水中漂了多久,只知残破的身体在冰冷的江水中浮浮沉沉,肚子咕噜噜被灌进了许多水,整个人又冷又累。

  这濒死的感觉,多少年没有过了。

  曾经的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这些人类的感觉,就算死亡也是略族无关疼痛的灰飞烟灭。

  这样的感觉,真难受啊!

  元彦和,元彦和……

  你为何要我再次感受这种无法呼吸的痛苦?就因为我忘了你吗?可就算我记得,又能如何?我是略族,你是父神辈,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结果,你这么苦心孤诣让我忆起当年的一切,又有何用?

  “有反应了!有反应了!”一个诡异的声音忽然在她耳旁响起。

  她只觉耳朵嗡嗡地痛,继而一阵恶心感袭来,冰凉的江水在她肚子里翻滚着,最终在五脏六腑的挤压下顺着喉咙从鼻子嘴巴喷涌而出,那感觉,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好了好了!水吐出来就没事了!”另一个声音庆幸道,刚说完便呀了一声,道:“夫人,她流血了!”

  什么夫人?什么流血?她脑子一片空白。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所处的地方,问一问身边人自己身在何方,可双眼根本没法睁开,嘴巴除了用来吐水,什么事都做不成。

  就这样,短暂的意识过后,她又陷入了无休止的昏迷当中。

  这场昏迷持续了多久她不知道,只知在这段时间里,一直有道淡蓝色的光芒和着幽幽的沉榆香环绕在她身上。

  许多次,她想看清隐藏在蓝光后的那张脸,可都成了徒劳。

  当她好不容易凝聚起所有力气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光却已经不在了,可飘荡在空气中的淡雅清香骗不了她。

  她哧然苦笑。

  看来,那个人果然是个混蛋!

  为报复她,倒是费尽了心思,就是事到如今,都不愿让她知道,他长什么样。

  “哟!今儿个我可是来巧了。”

  一个声音忽然从床旁想起,正盯着青纱帐顶发呆的紫璟被吓了一跳,从床上弹起,无奈牵动到身上伤口,疼得她直龇牙咧嘴。

  “哎哟哟,倒是我的罪过!看我这,冷不丁的把你给吓了一着!”来人忙上前解释道:“姑娘莫要害怕。我是南郡太守夫人,是我救的你。你觉得怎样了?身子可好些?要不要让大夫来再给你瞧瞧?”

  南郡太守夫人?萧颖发妻?息氏闺中好友薄氏?

  也就是说,她现在在萧颖府中?

  紫璟抬眼望向来人,只觉她云鬓如墨,肤色若雪,笑容端庄如弥勒,衣着朴素得体佛,素性心未淡,知足常有乐,一派落落大方好模样,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难怪萧颖会视她如珍,一生敬重。

  只是可惜了这样好的一个人,好日子没几天了。

  她要是没猜错,再过一段时间,正当盛年的萧颖会突发重病,药石无效,缠绵病榻一个月后回天乏术,而眼前这容光正盛的夫人也因此青灯古佛寂然余生,至于活了多久她就不知道了。

  “你是我们夫人在蓑阳湖畔发现的。我们在回来路上,见你趴在那,都以为你没气了,是夫人觉得你还活着,才把你带回来的。”一旁丫鬟见她久久没有作答,便出声道。

  “小六,休得无礼!”薄氏呵斥道。

  小丫头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紫璟回神,发现自己盯着人看得实在有些太久了,着实失礼,便收回目光,潸然苦笑,道:“谢谢。”言毕斌挣扎着要起身,却发现胸口及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接连咳了好几声,直到见了红才停下来。

  薄氏见状,连忙让身边丫鬟去请大夫,道:“姑娘何须客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算路过的是别人也一样。”

  “大夫说,您这伤虽未致命,却伤了肺腑,咳些血是正常的。只要好生将养,一个月左右就能恢复。”小六见她望着手中的红发呆,便解释道。

  薄氏看了眼小六,安慰道:“道谢的话以后再说,你先在府里好好养着,有什么需要跟六儿说。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都是她照顾你。”

  “好。”紫璟点头。

  “对了,倒是忘了问了,姑娘叫什么?家在何方,我也好帮通知一下家人。”薄氏问。

  “家人。”紫璟喃喃,想起尚在清幽境苦苦鏖战的父母兄弟,胸口便传来一阵莫名的剧痛,道:“我姓圭,士土圭,闺名璟若,家住清幽,那里与世隔绝,鲜少人知……”

  “应该离这不远吧?”小六道:“我们老爷是南郡太守,掌管整个南郡,帮姑娘寻找家人不是难事。”

  “谢谢。”紫璟道。

  “好好养伤,不要想这么多,一切都会过去的。”薄氏拉着她的手安慰道。

  言语间,被使唤出去叫大夫的丫鬟回来了,带了个灰扑扑的中年大夫进来为紫璟诊脉,说了些无关大碍的话,开了几副调补的中药后,便离开了。

  紫璟能下床,已是半月之后的事。

  小六问她有什么想做的。

  紫璟说:“回家。”

  小六愣了愣,道:“太守大人已经向下面的人发布替姑娘寻找家人的榜文,只是,还没人找到。”

  “跟你开玩笑的。”紫璟道:“陪我到外面走走吧。在房里呆久了,连天是什么颜色都记不清了。”

  小六应声搀着她走了出去。

  房外是个有着假山水池的小别院,青墙黛瓦,游廊石道,简单朴素。

  几颗青松翠柏挨着墙角站立着,美丽的蝴蝶兰伴着几朵残菊在努力盛放,与松柏担负起整个院子的生机。

  “姑娘,要不我们去看一下夫人?”小六提议。

  紫璟点头:“也好。”

  小六领着她沿着石青色回廊,绕了好几圈,来到一个比她住的地方更大的院子,道:“这是松月斋,夫人和老爷的住所。老爷这会子该去府里述职去了。”

  紫璟朝里观望,只见那里又是另一番光景。

  只见那斋中佳木葱茏,奇花闪烁,假山鱼池,锦鸡鸳鸯,亭台池榭,富贵人家中该有的物什应有尽有,一样不落,端的一派生机盎然好模样,半点儿深秋的气息都没有。

  “圭姑娘。”

  前方忽然传来一声呼唤。

  紫璟循声望去,只见一穿熏披坎的盛装美人从游廊那方朝她款步走来,待及近时放才看清,竟是往日里衣着朴素的薄氏。

  只见她来道紫璟跟前,便拉过她的手,嘘寒问暖,道:“姑娘身体可大好?这两日府中要招待客人,倒是把你给疏忽了。冷不冷,快进屋坐。”说着便牵着她往一道雕花木门里头引。

  紫璟方一坐下,便有丫鬟前来回报,道:“夫人,老爷回来了。”

  “哟,这么快?”薄氏道。

  “夫人闲快,想来是不想为夫归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见着紫璟,吃了一惊道:“哟,还真不是时候。”

  “这是什么话!”薄氏嗔笑着起身迎接,道:“是东厢的圭姑娘。前些日子还托你帮忙寻找家人,今日伤势才好些,就过来了。这不才坐下,你就回来了么!”

  “噢!”萧颖恍然,以十分赞赏的目光打量了她一番,道:“你不简单啊!传闻清幽军中出现了个女中赵子龙,为救叔伯火烧定营,十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姑娘莫不是就是她?”

  紫璟苦笑,什么女中赵子龙,不过是迫不得已的选择罢了。

  那天她领着人按计划进入定营交换圭千山,没想王沉是个色坯子,看到她眼都直了,不停地夸赞她是个美人,甚至胆大包天想得到她。

  顺从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当天晚上在他意图不轨的时候,她顺手就把他给办了,割了脑袋当作诱饵。

  在撤下山阵后便拿着它往反方向跑,果不其然,定军因她杀了首领便都追着她跑,给境民争取了不少逃命的时间。

  在夫妇两的盛情邀约下,紫璟便留在了松月斋与他们用完晚膳后,方回了自己的房间。

  月上中天,秋夜已深,小六伺候她躺下,熄了灯,便到外间休息去了。

  四周漆黑一片,几缕月光从窗纱透进,映照出房间的大概轮廓。

  吱吱的虫鸣声,扰得她难以入眠。

  她随便寻了见衣裳披上,便翻出房间,在小院游廊里踩着月光漫无目的地游荡。

  “你是谁?”

  一个声音忽然从她头顶响起。

  紫璟抬头,一个十二三岁眉目稚嫩清朗的白衣少年跨坐在墙垣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她一眼便认了出来,此人正是造反派要拥立的小皇帝,将来费尽心思骗萧情喂她吃下连生蛊的康王萧棋。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紫璟道:“夜色已深,你不在家睡觉,来这翻墙作甚?”

  少年见墙下少女眉目清秀绮丽中带有一股特有的灵动飘逸气息,特别是那双忽闪闪的大眼睛,仿佛有着股特别的魔力,看多了会沉迷。

  他从墙上跳下,凑近她闻了闻,道:“好香!我们是不是见过?对!一定是!你逃走了!”

  紫璟眉头微蹙,也跟着闻了闻,并未发现身上有什么特殊味道,道:“我不曾见过你,谈何逃走?”

  “你不曾见过我这话不假,但我见过你这话也是真的。今夜既有缘重逢,与本王共饮一杯如何?”少年说着拉起她的手就想跑。

  伤口的疼痛,制止了她的行动。

  她挣脱道:“我身上有伤,不陪你玩。”

  “伤?”少年拧眉,道:“你怎么总是受伤?伤哪了?要不要替你找大夫看看?”

  “不用,已经有大夫帮我治了。”紫璟道。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我叫萧棋,家中排行老八,你可以叫我一声八郎。”少年说着露出一排瓷白整齐的牙齿,模样天真烂漫,真的很难将他与两年后的恶魔联系在一起。

  “八郎。”紫璟沉吟,道:“我叫圭璟若,家中排第二,太守他们都叫我圭姑娘。”

  “那我叫你二姐好了。”萧棋笑嘻嘻道:“那么,二姐,你知不知道萧老头家里的酒放哪?那家伙平日把我管得可严了,王府的酒都被他没收了。今儿是阿桑翁冥寿,那家伙嗜酒如命,我得给他寻几壶祭奠祭奠。”

  萧棋拉着她边走边道,期间不忘在每个房门口嗅闻探寻。

  “阿桑翁?”

  紫璟不解。

  “嗯。他前几个月攻打落星冈失败被杀。他以前对我和六哥可好了,是个不错的老头子。”萧棋在一个房门前停下,在窗纱上戳了个洞,往里面瞧,道:“看来是这没错了。”

  “门锁着,你怎么进去?”紫璟道。

  “这还不简单。”

  只见他松开她的手,双手一拉,窗户哗啦一下就开了。

  拿到酒后,他便轻车熟路地离开太守府,带着她到后山不远处的一棵大桑树下坐下,打开酒坛子喝了口道:“听说你被我二哥看上了。”

  紫璟默然。

  萧棋继续道:“不过,老头子不是很喜欢他,说他是个不顾苍生百姓的昏君。阿桑翁也这么说,所以就带着兵去讨伐他了。”

  “哦!”

  紫璟表示了解。

  “你不喝?”

  他将一壶酒打开递给她。

  紫璟接过,闻了下摇头,还给他,道:“这味道不好闻,没阿嬷酿的菊花酿好喝。”

  “菊花酿?”萧棋双眼发光,道:“什么菊花酿?很好喝么?”

  “当然,我阿嬷酿的菊花酿,是全清幽境最好喝的。”紫璟道。

  “清幽境?”萧棋顿了顿,道:“那是什么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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