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围巾
“我哪里不听——”
时流云听他这话就想怼回去，但话还没说全，就被霍迁扯着围巾直接捂住了嘴巴。
“……呜。”呜咽的声音又出现，带着软软的调调，霍迁听得一愣，等反应过来，手已经隔着围巾摸他嘴巴。
好像很软。
“时流云，”霍迁定定看他，依然喃喃，“你就这样把嘴巴堵住，也还是挺顺眼的。”
可男人明显不想如他意，摇了摇头挣开霍迁按住他的手，往后退了步，声音很冷静：“霍老师，您再不走，明天‘出道至今零绯闻影帝竟与一十八线男星接头拥吻就要上热搜了。”
语气有些上扬，带着淡淡的疏离。
霍迁眉头一皱，一句话堵在嗓子眼七上八下说不出来，最终还是打碎了咽进肚子里，大步往前一踏将时流云帽子“刷”的往下按，就抓起他围巾一角往前一拽。
“带路。”两个字落下。
时流云被他拽的一晃，霍迁顺着他放缓了脚步，手上却还拽着围巾。
他看了看围巾上那人攥得死紧，连青筋都露出来的手，嘴巴张张合合循环了好几次，最终没说什么，慢慢移到霍迁前面往巷子里走。
算了，这人要真用点儿力，别提攥围巾了，能把他提起来不带喘的，自己还是不要在这时候找不痛快。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两人之间像隔着张屏障，他能感受到的就是霍迁越发低沉的气压和只要他稍微离远一点儿就被猛地拽回来的力气。
啧，真是有够阴晴不定的。
时流云瘪了瘪嘴，慢慢往记忆中熟悉的地方走去，巷子不算太长，两人没走多远就在一条分道口处停住脚步。
分道口的一边开着间小店，店门破旧，砖缝间能看到明显的黑色，门口摆着几张破破烂烂的桌子，一看就知道是经营了不下几十年的老店。
他们来的算挺早，天边的黑色还没显露出来，门口桌子周围没什么人，小店大门半敞着，里面看起来黑黢黢的。
这地方……倒是很久没来过了。
时流云在店门口想着停了一会儿，对着店门上挂着的很接地气的“天天面馆”四个字眯了眯眼，才转头对着霍迁道了声：“就这儿。”
霍迁也顺着时流云视线往上看，那四个字在岁月的洗礼下显得有点儿寒酸：“这就是你倾情推荐的面店？”
“您别以貌取店好嘛？”时流云道，“这店里的牛肉面我都吃了好几年了。”
说着便踏出步伐想往店里走，可还没走几步，脖子上的围巾就被人轻拽了下，他微微往后仰，下一秒，就又站立在霍迁身边。
他怔了下，偏头看了眼霍迁藏在口罩下的侧脸，问道：“您不饿？”
霍迁没回，反而转过头看着他。
可时流云看不到他藏在墨镜后面直勾勾的眼睛，他只能感受到霍迁依然紧拽着他围巾的手。
他微微皱眉，霍迁的气压还是挺低，在这不算宽阔的巷子里围绕着他，没有空隙密不透风。
他眼眸落落抬抬，眼里波光闪了好几回，最终还是微微抬起头，朝着霍迁扬了个乖乖的笑，有些委屈：“老板，您要再不放开，我腿又要痛了。”
说着就往前移了一小步，微微抬起右腿踢了踢霍迁鞋侧，指尖也小心翼翼的去勾霍迁手指，装作不经意往霍迁手掌里钻。
霍迁拢紧了点儿指缝，挑着眉低头往下看，就瞥见男人故意露出来的，一小节脚踝。
穿着白袜子，小骨头凸着，时流云似乎还觉得不够，鞋尖往上蹭进霍迁裤管里，指尖弯起来，在霍迁掌心里蹭。
这人真的是，霍迁莫名想起存在他手机里的无数张照片，无时无刻都……很懂怎么戳他。
他心里暗骂一声，用力捏了捏时流云手指，接着倏的放开攥着围巾的手，绕到人背后滑了下，就轻轻往前推。
时流云顺着他力道往前走了一步，眨了眨眼再转过头，就看到霍迁已经坐在小店门口的桌子旁，抱着胳膊看他。
墨镜被他拉下来了点儿，眯起的眼睛看他。
他撇撇嘴，晃了晃腿让裤子滑下去，接着走进店门。
店里没开灯，桌子椅子餐牌都看不清楚，时流云站定在面店中央，抬起头环视了下周围，才慢慢走到厨房旁的一条小道上，边走边喊了句：“奶奶——”
“唉——”里面传来一句响亮的应答。
时流云笑着停下脚步，没过几秒，从店里屋走出来一个人。
王奶奶穿着厚厚的棉袄，带了个绵绵的老款帽子，帽子边缘冒出些许花白的发丝，苍老的脸上皱纹满布，显得有些呆滞，看到他的一瞬间眼睛却亮了亮。
“你怎么就穿这么点儿？！”王奶奶眉头跟着皱起来。
时流云笑着：“我可戴了围巾了。”
王奶奶却半点儿不买账，拿起他围巾在手里捏了又捏，半晌有些嫌弃的摇摇头：“这围巾可太薄了，跟布料似的，摸着也扎手，就这戴了还不如不戴呢！”
时流云没对王奶奶的吐槽发表意见，他视线在围巾和老人脸上沟沟壑壑的皱纹上来回看了几下，最终只是软了眸子。
他从刚演戏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家店，店是老店，味道又不错，时流云平常没戏拍的时候都爱来这尝尝，一来二去的，就跟店主熟了起来。
王奶奶儿子在外地工作，老伴又死的早，她不愿离开待了几十年的城市，就决定在这里守着跟老伴一起开的店，平常没事跟巷子里的老人们一起坐在门前晒晒太阳聊聊天，或是陪着养的宠物狗嘟嘟走一走，倒也还算快活。
在这时，一声清脆的“汪”从不远处传来。
时流云扭过头，就看到全身白毛像飞起来似的嘟嘟朝他跑来。
他笑着蹲下身，嘟嘟猛地撞进他怀里，用前爪扒拉着他垂落的围巾下摆，还伸出舌头在时流云下巴上舔着。
时流云弯着眼睛把它推远了点儿，边撸着它头叫它嘟嘟边抬起头看正对他笑着的王奶奶。
“奶奶。”他终于想起来这的真实目的。
“我今……”时流云微微偏头往门口看了下，“带个同事来您这蹭顿饭，可以吗？”
王奶奶表情有瞬间的惊讶：“可以，当然可以。”
她笑着回答，过了片刻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这次又带小霖来吃面啊？”
时流云撸狗的手一顿。
以前周霖还是他男朋友的时候，时流云常常会带着周霖到这里一人点一碗牛肉面，但他从没将周霖是她男朋友的事告诉过老人，老人便一直以为两人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他怎么都不愿回想的日子开始用尖锐的钉角刺破他内心，时流云面色沉了沉，看着嘟嘟依然望着他的黑葡萄般的眼睛，手指却心不在焉的顺了顺它的卷毛。
他眼神闪躲了下，身前王奶奶像是察觉出他情绪的不对，微微屈膝蹲了点儿，想要说什么。
沉闷缓慢的“咚咚”却突然从门口传来。
时流云猛地从翻滚的思绪中回神，愣愣的转头看，就看到霍迁墨镜又戴了起来，微微歪着头散漫的轻靠在木门上，左手伸起来放在门上，看到他眼神对过来了，又扬了扬下巴朝门“咚”了下。
不轻不重，时流云听着这低缓又清晰的敲门声，觉得藏在一片黑下的霍迁心情也是这样的，不好不坏。
他垂了垂眸刚准备说些什么拯救下霍迁快要占上风的坏心情，霍迁黑黢黢的眼镜就稍微往下，对上灰色的围巾下摆。
此时嘟嘟脏兮兮的前爪还扒在围巾上，脚上的泥已经有些蹭到布料上，让本来就灰色的围巾变得更灰。
他这才想起自己刚才下意识以为围巾是自己的，看了眼上面的污渍自觉有些理亏，飞快的把嘟嘟扒拉走，又拿手在围巾上擦了擦，将围巾戴正，偏头朝霍迁笑了下。
霍迁换了一边扬下巴，表情啥的什么的也看不到，时流云蹲在地上正努力判断着形式，下一秒就听到霍迁淡淡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时流云，”一字一字落下来，“你点个餐这么慢吗？”
对方的坏心情有些难以控制，时流云笑得很乖：“马上。”
就看到原本低沉到遮住日光的霍迁轻点了下头，接着快速转身往外走，只留下带风的衣角。
他僵着嘴角转回头，心里还没盘算出什么，王奶奶带着疑惑的视线从门口落到他身上。
他轻轻动了动腿站起来，摸了下帽子边缘解释道：“那其实不是同事，是我老板，他……不仅脾气不好还爱压榨员工，我就是因为他，最近都没什么空来看您。”
王奶奶还是疑惑的蹙起了眉，时流云看着她嘴巴张开想说话，立马反客为主：“奶奶你又不记得了吧，我和周霖早就不联系了。”
老人立刻被这个她更感兴趣的话题顺走了注意，接着问：“啊？你们啥时候不联系了？我怎么没什么印象？”
“我早就跟您说过了，”时流云面不改色的扯着，“您怕是忘了。”
其实他是怕王奶奶要问其中缘由，他和周霖那档子破事儿，他是真不知道怎么含糊过去，所以便一直拖着没坦白，连带着来这吃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王奶奶虽还有些不信，但想了片刻还是顺着回：“怪不得你这么久都没来我这儿吃饭，原来跟人闹掰了连带着我这个老太婆都不愿来看了。”
“您瞎说什么呢！”时流云声音大起来，转着眸子想了想，“我真的是工作太忙了。”
他偏头看了下木门，压着声音轻声说：“没办法，我那老板完美主义，啥都要合他心意才行，不合吧就整天拉了个脸，到处拿双死鱼眼瞪你……”
他看了看王奶奶半信半疑的脸，继续：“嗯，而且他嘴还刁，所以您等会儿随便给他做点儿就行，不用管他。”
“那你呢？”王奶奶还是没深究，“老样子？”
“少点儿就行。”时流云心里呼了口气。
老人点点头：“那我给你做热点儿，这天怪冷的，凉了你肚子又要不舒服。”
“好勒，谢谢您。”
王奶奶朝他笑笑，没再多问就朝厨房走去。
而还站在原地的时流云脸上笑容却立马放下来，他凝眉朝下看，看到嘟嘟沾着灰尘的前爪，又想起刚刚霍迁靠在门上明明什么也看不到却能感受到的阴沉。
心中莫名其妙浮现不好的预感。
这人……不会听到什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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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了下，偏头看了眼霍迁藏在口罩下的侧脸，问道：“您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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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皱眉，霍迁的气压还是挺低，在这不算宽阔的巷子里围绕着他，没有空隙密不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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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没开灯，桌子椅子餐牌都看不清楚，时流云站定在面店中央，抬起头环视了下周围，才慢慢走到厨房旁的一条小道上，边走边喊了句：“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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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就穿这么点儿？！”王奶奶眉头跟着皱起来。
时流云笑着：“我可戴了围巾了。”
王奶奶却半点儿不买账，拿起他围巾在手里捏了又捏，半晌有些嫌弃的摇摇头：“这围巾可太薄了，跟布料似的，摸着也扎手，就这戴了还不如不戴呢！”
时流云没对王奶奶的吐槽发表意见，他视线在围巾和老人脸上沟沟壑壑的皱纹上来回看了几下，最终只是软了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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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流云扭过头，就看到全身白毛像飞起来似的嘟嘟朝他跑来。
他笑着蹲下身，嘟嘟猛地撞进他怀里，用前爪扒拉着他垂落的围巾下摆，还伸出舌头在时流云下巴上舔着。
时流云弯着眼睛把它推远了点儿，边撸着它头叫它嘟嘟边抬起头看正对他笑着的王奶奶。
“奶奶。”他终于想起来这的真实目的。
“我今……”时流云微微偏头往门口看了下，“带个同事来您这蹭顿饭，可以吗？”
王奶奶表情有瞬间的惊讶：“可以，当然可以。”
她笑着回答，过了片刻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这次又带小霖来吃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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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周霖还是他男朋友的时候，时流云常常会带着周霖到这里一人点一碗牛肉面，但他从没将周霖是她男朋友的事告诉过老人，老人便一直以为两人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他怎么都不愿回想的日子开始用尖锐的钉角刺破他内心，时流云面色沉了沉，看着嘟嘟依然望着他的黑葡萄般的眼睛，手指却心不在焉的顺了顺它的卷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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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闷缓慢的“咚咚”却突然从门口传来。
时流云猛地从翻滚的思绪中回神，愣愣的转头看，就看到霍迁墨镜又戴了起来，微微歪着头散漫的轻靠在木门上，左手伸起来放在门上，看到他眼神对过来了，又扬了扬下巴朝门“咚”了下。
不轻不重，时流云听着这低缓又清晰的敲门声，觉得藏在一片黑下的霍迁心情也是这样的，不好不坏。
他垂了垂眸刚准备说些什么拯救下霍迁快要占上风的坏心情，霍迁黑黢黢的眼镜就稍微往下，对上灰色的围巾下摆。
此时嘟嘟脏兮兮的前爪还扒在围巾上，脚上的泥已经有些蹭到布料上，让本来就灰色的围巾变得更灰。
他这才想起自己刚才下意识以为围巾是自己的，看了眼上面的污渍自觉有些理亏，飞快的把嘟嘟扒拉走，又拿手在围巾上擦了擦，将围巾戴正，偏头朝霍迁笑了下。
霍迁换了一边扬下巴，表情啥的什么的也看不到，时流云蹲在地上正努力判断着形式，下一秒就听到霍迁淡淡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时流云，”一字一字落下来，“你点个餐这么慢吗？”
对方的坏心情有些难以控制，时流云笑得很乖：“马上。”
就看到原本低沉到遮住日光的霍迁轻点了下头，接着快速转身往外走，只留下带风的衣角。
他僵着嘴角转回头，心里还没盘算出什么，王奶奶带着疑惑的视线从门口落到他身上。
他轻轻动了动腿站起来，摸了下帽子边缘解释道：“那其实不是同事，是我老板，他……不仅脾气不好还爱压榨员工，我就是因为他，最近都没什么空来看您。”
王奶奶还是疑惑的蹙起了眉，时流云看着她嘴巴张开想说话，立马反客为主：“奶奶你又不记得了吧，我和周霖早就不联系了。”
老人立刻被这个她更感兴趣的话题顺走了注意，接着问：“啊？你们啥时候不联系了？我怎么没什么印象？”
“我早就跟您说过了，”时流云面不改色的扯着，“您怕是忘了。”
其实他是怕王奶奶要问其中缘由，他和周霖那档子破事儿，他是真不知道怎么含糊过去，所以便一直拖着没坦白，连带着来这吃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王奶奶虽还有些不信，但想了片刻还是顺着回：“怪不得你这么久都没来我这儿吃饭，原来跟人闹掰了连带着我这个老太婆都不愿来看了。”
“您瞎说什么呢！”时流云声音大起来，转着眸子想了想，“我真的是工作太忙了。”
他偏头看了下木门，压着声音轻声说：“没办法，我那老板完美主义，啥都要合他心意才行，不合吧就整天拉了个脸，到处拿双死鱼眼瞪你……”
他看了看王奶奶半信半疑的脸，继续：“嗯，而且他嘴还刁，所以您等会儿随便给他做点儿就行，不用管他。”
“那你呢？”王奶奶还是没深究，“老样子？”
“少点儿就行。”时流云心里呼了口气。
老人点点头：“那我给你做热点儿，这天怪冷的，凉了你肚子又要不舒服。”
“好勒，谢谢您。”
王奶奶朝他笑笑，没再多问就朝厨房走去。
而还站在原地的时流云脸上笑容却立马放下来，他凝眉朝下看，看到嘟嘟沾着灰尘的前爪，又想起刚刚霍迁靠在门上明明什么也看不到却能感受到的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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