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_妄念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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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这份文件是项目前期的要案组成,虽然只作参考,但重点分析的数据都无一遗漏地陈列在上,也算后期开会的一大重点。

  其实焉济宸并不急,他给她纸,与其说是纯粹让抄,不如说是更好奇她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但姜漪显然没和他站在同一频道。

  撒个娇或许就能解决的问题,她愣是没选,反是死脑筋地从焉济宸踏出书房的那一刻起,没再多生动静地开始安分干活。

  焉济宸究竟睡没睡,姜漪不清楚,但她能肯定,要把这些抄完起码得过凌晨四点。

  边抄,她边在心里打着后悔算盘,不该吃那盒冰淇淋的,怪她嘴馋。

  时钟指针悄然滑过,整个别墅从原先的些微喧声到后来的落针可闻,似乎仅有一两个小时的间隔。

  直到凌晨三点半,姜漪彻底完成任务。

  她甩了下僵到发酸的手腕,精神疲惫地望着面前装订好的重抄文件,整个人都忽觉飘在云端那般恍惚不定,不经意就打出了哈欠。

  把文件留在书桌上,姜漪又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刚想尽早离开,回去补觉时,不远处的房里冷不丁传来“啪――!”的重重一声撞击声,随之而有的,是静谧夜下耳膜被激力冲撞的难受。

  这样条件下,姜漪惊得一秒回神,疲软多时的神经再度绷紧。

  她没多耽误,放下手里的包就快步往外走,循声才发现杂音是从焉济宸房间里传出来的。

  而当手搭到门把上,欲要按下的那一秒,姜漪倏然想到焉济宸睡觉时厌恶有人打扰的规矩,又迟疑地半滞动作。

  先前,姜漪刚跟焉济宸那会,什么都不懂,纯然抱着战兢端正的态度面对这位脾气多数,风雨自如的老板。

  有一次,临近傍晚,姜漪听江姨的话,上楼喊焉济宸吃饭。

  她敲了几次门,房间里都无波无澜,听不到一丝动静,她便鼓着勇气开门走了进去,意外发现焉济宸在睡觉。

  异乎寻常地,焉济宸的状态很差,似乎是被噩梦的梦魇无尽纠缠,浓重的呼吸声下,额间洇透微凉薄汗。

  不知怎的,那会从来不敢主动靠近焉济宸的姜漪,选择了向他走近。她怔愣的同时,第一次有机会细看这个男人未有遮拦的直白模样。

  瘦削净澈的轮廓下,他眉宇紧皱,嘴唇抿住,整个人的脸色都沉黯重戾到浑然沉浸梦中,根本无法脱离自拔。

  这种情况,姜漪似曾相识。

  当年被李淑华带到身边养的日子,她起初并不适应,还是会夜夜被继父遗留的威胁和讥诮警告逼得噩梦不已。

  那种感觉,如同作茧自缚,既难受又难堪,心理的魔障总有办法把人逼到峭崖边缘,这点姜漪深有体会。

  而注意到焉济宸握紧的双手,姜漪都没多想,就鬼使神差地再度靠近。间距拉近直至咫尺,她走到焉济宸身旁的床沿。

  可当她想伸手去碰他时,焉济宸防备心极强地先睁开了眼。彼此间似有若无触碰的手,成了对付的引绳。

  此刻,动作先于意识做出反应,焉济宸无意识地狠狠一拽,翻身后用蛮力把姜漪扯到床上,居高临下压制性地冷然盯她。

  那一秒,每一寸的目光都被悬升裹覆的极度敏感无边充斥,他骤变粗重的气息都不由分说地沉降在她身上。

  有质疑,有审视,但更多的,是极端排斥。

  暗光环境里的那双漆眸,藏匿着难以言喻的威慑,企图仿佛是一秒欲将占据领地的敌手疯狂侵吞,是姜漪从没见过的可怕模样。

  她背脊发僵,从头到脚都无止境地腾着寒意。毫无屏障的四目对视,她清晰听到了焉济宸愤怒逼问的话:“谁允许你进来的?”

  姜漪呼吸难畅,想平静回答,却发现自己根本没那定力,只好把话压到最简单的两字:“吃饭。”

  焉济宸没搭理她话,迅速起身,单手把她又甩下床,也没管她磕到床沿的膝盖,冷声说:“滚出去。”

  等到姜漪走到房间门口,他才又补了句:“别让我再在这个房间看见你。”

  ……

  彼时,姜漪闭了闭眼,满脑徘徊的无不是那天闹出的画面。

  虽然她后面观察到焉济宸做噩梦的频率不低,但他从不透露他过往的经历,姜漪至今都对他一无所知,根本做不到被骂了还能好心理解,尝试感同身受。

  这种蠢事,做了不仅徒劳,还毫无意义。谁能没点过去,他可轮不到她来关心。

  就在姜漪缩回手,想直接转身离开的时候,房间里隐约难辨地传来说话的声音,间断不停地,持续着。

  她皱眉停下脚步,没凝神就在寂静的环境里捕捉到了那唯独的一丝异样,看似低微无助,却难言的暴戾无端。

  姜漪停在原地好一会,才发觉这发展的确是不对劲。

  内心的繁复情绪交织不断,她烦躁地深吸了口气,不想摊事地又折返了回去,按了下门,被反锁了。

  姜漪从书房橱柜里找出房间的备用钥匙,动作利落地开了焉济宸的房间门,推门走近,迎面袭来的是寡淡待消的丝缕烟味。

  她手挥了两下,径直走进去,没等入目心中设想的情景,焉济宸虚脱到仿若失魂的模样先逼入眼帘,眉目锁住,双拳攥紧,呼吸粗重到鲜明听闻。

  这样,显然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

  姜漪没什么处理经验,疾步先转去洗手间,用温水湿了块毛巾,再倒好温水走近到床边。她把摔在地上的手机捡了起来,随手放在床头。

  接下来,没等她用毛巾替他把额间的汗擦去,焉济宸就先被那细微的动静吵醒了,还是一如既往那句如上冰封的话:“滚出去。”

  姜漪就着站对的高度,一动没动,只低头看他。

  这会,焉济宸的心情跌至谷底,极差无比。

  他根本没耐心和她说废话,不知是想到什么,情绪似乎濒临崩溃,冲她抬高音量:“我叫你滚出去。”

  “放你自生自灭吗?”姜漪看多了,早不怕他这种恐吓。

  焉济宸抬眼盯上她的那一秒,眸底仿若早被蓄意纵了火,熊熊燃烧,妄图将周围这所有不切实际的虚幻都一把干柴.烈火统统烧尽。

  他连多一句警告都吝啬,根本没等下一句问话的诞生,就单手扯过姜漪手里的毛巾,扔在地上。

  随即抬手放肆的猛拽,焉济宸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再追寻不到理智地发了疯,抓着姜漪纤瘦的手臂,翻身将她整个压下。

  突如其来的浑身变位,姜漪的后脑勺“嘭”的一下撞在枕头上,尽管棉质柔软,她却清晰感受到直击后迸发出的疼痛。

  那几秒的心绪震荡,姜漪强忍住了倒吸凉气的冲动,却没能掩住眉间的微皱。

  真是碰上疯狗了。

  未知是虚情还是假意,焉济宸在入目姜漪这么细微的表情变化时,直白占据场域的动作莫名其妙地滞顿了几秒。

  无言的四目对峙,周围稍呛的空气都被酿出几分温热,甚至融汇他们彼此呼吸的空气柱,极快被镀得滚烫,无尽升温。

  顷刻,焉济宸难测情绪的那抹眸底深潭,暗潮汹涌流动着,澈然照出姜漪的模样,却又好似只够容下她的模样。

  难以自控地,他喉结滚动着,嗅进她气息的幅度越发加大。

  无形酿造着一出肆意的暧昧前奏,焉济宸再没克制,无所顾忌地吻了下去。

  每一分凛冽冷凉到就该属于他的呼吸,似乎都在刻意放大的占据中,被汲取着,追讨着,不见休止。

  焉济宸向来都是这样,独占主导地位地肆无忌惮,他总有办法逼到她吃痛,逼到她脆弱到不堪一击。

  这好似早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相处方式。

  原先十有九次的无尽放纵,落到今天姜漪眸起氤氲,眼睫沾湿时分,她一如寻常地忍耐着,一言不发地沉沦而下,仿佛失魂的傀儡。

  焉济宸却在几度有意试探后,滞顿了,迟疑了。

  落唇再吻的同时,姜漪睁眼望着焉济宸,蓦然捕捉到了他眼底划过的那丝复杂,她发现自己竟读不懂其中的涵义。

  少有地,焉济宸中途喊停,所有积聚而生的缱绻都被接续贯穿卧室的冷风疾速吹散。

  一切发展,好似都渐回正轨。

  当下时间,接近凌晨五点,白露初展,天光熹微。

  尽管情绪缓解不少,焉济宸的状态却依旧如前,他仍被她并不知情的深渊尽数笼罩着,临遇着。

  焉济宸有在收敛,姜漪看得出来。

  但她实在被折磨得浑身酸痛,没精力也没心情再去管焉济宸这会是死是活,她随便找了件衣服换好,就打算早点出发去看老太太一眼。

  等从洗手间出来,姜漪最后扫了眼焉济宸的房间,无意瞥到几瓶不起眼的小罐,零零星星地摆在空白的相框前。

  收回眼,她在心里设了防线,没再试图走近,而是尽快转身,离开了这栋别墅。

  坐上出租车的那瞬,所有属于夜晚的光怪陆离都被时间的锋利齿轮锢留在了原地,没随她走远任何一步。

  如鱼临水的放松感,姜漪终于舒了口气。

  车到达别墅时,柯杨还没打通焉济宸的电话。抱着上下属的位置疏离,他不好贸然进别墅,于此只好等在外面。

  而焉济宸昨晚一直浑浑噩噩,连闹钟的设置都意外点错了时间段。

  这会醒了,药剂后续的副作用却如狂风骤雨般地席卷直下,焉济宸避无可避,难忍承受着头疼欲裂,注意到了被扔到地毯上的玻璃杯,里面几乎无水残留。

  这一幕,刺激得他回想到了凌晨发生的事,帧帧画面的流转,牵引得焉济宸换好衬衫,就去弯腰把水杯拿起。

  他摩挲着杯壁,想到自己昨晚的悬崖勒马,突然觉得心中悬着的那根刺没缘由地扎得更紧了,直戳心窝,逼得生疼。

  焉济宸皱了眉,只觉必定是自己妄念太重,重到居然开始支配他的思想。

  这是他绝不允许发生的事。

  所以等到戴完手表,扣好袖扣,焉济宸就利落走到床边,拿起手机给柯杨发了通消息,提前了出差的行程。

  另外,就连姜漪接下来参与的项目合作局,他都推迟了。

  这番莫名骤升的异样情绪,但凡如临深渊,就该及时止损。

  他如此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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